密密的
雨又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上,一根根细长似的针,猛地扎进一块黑色绸缎,便淹没在了土里。惊不起半点声响。几天来阴郁的天色仍旧蒙蒙的一片,虽说是春天的早晨,除了那几株耷拉了叶子的树,倒更像是傍晚的秋。通常这样的天气读者“
雨打梨花湿闭门”是再妙不过的事了,可心却是躁乎乎地,想干点什么,又无所适从。雨,多精致的一个事物。无论是江南的烟雨蒙蒙,还是漠北的雨横风狂,总能惹出一番不能自已的想象,很素美的画面。老家的屋有高高的脊,雨水便沿着暗红色的砖瓦,流出一道疏密不一的水帘。常喜欢盯着房檐,看水珠渐渐凝出,像涨满乳汁的乳房,闪落着向地面迎去,然后滴答一声,响的干脆,溅的也彻底。闲了下来,闲到了发腻,便有了些难过,有了些悲戚。忍不住想冲去,空着身子,从头到尾浇个彻底,洗一洗不知所措的迷茫。然而毕竟还是俗人一个,做不到不顾世俗的摒弃。亦没有胆量,喊不出“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的振聋发聩。雨落在水里,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打在叶子上,点出一抹又一抹雨后的亮丽,像岁月的河流,沉淀的只不过是一段又一段支离破碎的记忆。也许还有梦,业已斑驳,深埋在泥沙深处,亦不过成了土,令人不忍卒视。捧一手溅起的水花。孩提时代,爱着雨的湿润,享受那种打在脸上却又柔和冰凉的触感。有趣的是,不论穿怎样的鞋,总是要浸透的,因为爱的就是她的湿润呀。慢慢的,长大了,不再似以前再在雨中穿梭的无忧无虑,不再热衷於他母亲般的细腻抚慰,却又迷恋上了她美得朦胧。丝丝烟雨,密密地织着,淡淡的雾霭像一块帷幕掩住了回首的热切,再听不到是“德有邻,必不孤”还是“德不孤,必有邻”喧闹的欢喜了。呆望着天空。过得可真快,春天一过要不了多久就要入秋了吧。如果大学是生活的一部分,那么连生活也一同颓废掉算了。突然而来的自由,几乎站不稳脚跟。这才明白一切兴趣是经不过专业化的,终将成为一曲滥觞,许是被高中的紧张束缚的太久,呼不惯过纯过自由的空气,恹恹的,兴不起一丝奋了。虚伪的终究被揭去伪善的面皮。赤裸裸的相对,才发现得了丑陋。落寞的身影是在向生活哭诉,抑或是被淹没在一片从口不从心的笑声里。生活的现实就在于它将的丑陋活生生的展现在单纯的灵魂面前,直到分明的双眼黯淡了原有的色彩。小学到社会,单纯到现实。初中总念小学的好,高中又念初中的好,大学却又念着高中的好,到了社会怕不是又忆起了大学?也难怪,人啊对着美好的事物总有着本能的留念与不舍。一路走来,只越来越远了。十几年的光阴,单纯的幸福化作现实的残酷,却又要用一辈子来弥补。这样的残忍,亦不过是千千万万中的一分。很羡慕《平凡的世界》里孙少平坚韧的生活,即便是有所不公,可又何曾压弯过他脊梁的笔直;即便是田晓霞去了,可有何曾打乱了他步伐的安稳。去食堂眼前经常掠过一个特别的身影:拄着双拐,吃力的挪着装着假肢的身躯。像蛇一样别扭的晃着。很想笑又很想哭,我不敢去注视他的眼,应该是不屈亦或是别的什么。我有些同情他,可我又有些什么资格,或许更应该同情的是我,至少我没他的不屈,身体的残缺远比不上灵魂的卑微。很怕,怕自己太过现实。孤傲的呆在某个罕有人迹角落轻视甚至不屑于生活中的斤斤计较,不解别人出人头地的用心,只想获得平凡,静静的看雨滴在视线上,再郁郁的落下。抬头望天,天仍旧灰蒙蒙的就像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