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原本嗷嗷待哺的雏鸟,已经丰满了羽翼;彼时,那个慒懂无知的小孩,已经悄悄地长大了。但,当我们真正的长大了,都会想,不长大该多好。
是啊,不长大该多好。儿时多么无忧无虑!在老家的田野里,不必说脆嫩的青菜,金黄的油菜花,茁壮的苹果树,透红的蕃茄;也不必说“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轻盈的蝴蝶立在野花上,小巧的麻雀忽然从树头朴棱棱地落下。小时候的我便会撒开脚丫子玩,在菜花田中疯跑,身上沾满了细细的,黄黄的花粉,接下来,便一步一个喷嚏。绚烂的野花,是我最喜欢的。各种各样的,颜料似的花儿,全被我一股脑插到头上,顶着一头的
彩与芬芳,心中盛满了骄傲,昂首阔步地走着。挖土豆,拨萝卜,打水漂,看爷爷种在淤泥中的茨菇,过小河上毫无遮拦的石桥梁,将鸡吓得鸡毛乱飞,与对岸的狗对叫……而长大了的我,再来时,最多只不过采一束花,坐在藤椅上,在阳光下玩弄着,早已没了儿时的活力。小时,真好!
是啊,不长大该多好。不必看着父母慢慢的老去,头上的白发,多出一茬又一茬来。在我还只顶到爸爸大腿高的时候,他有着健壮的身体,强壮的肌肉,两只手能将我撑起,让我在两手间荡秋千。钓鱼能钓得一麻袋,还是打得袋子啪啦啪啦响的活蹦乱跳的鱼。在我长到爸爸肩膀那么高时,他的肚子已经松懈,也再也没有精力钓上一天的鱼,头上的银发,在阳光下有些刺眼,我多么希望那是幻觉。
我的小时候,妈妈是个阳光的“大女孩”,会和我一起疯,一起玩,做事也很开朗,会耐心地陪着我谈天说地;而如今,她也变得像这世界上的万千妇女中的其中一个,也变得唠叨世俗。经常为了同一件事而跟我说上半天,买东西也会跟人家砍价。空闲时,也只是玩玩手机,而每当我说话时,她却盯着手机,不耐烦地摆摆手,让我赶紧写作业。就像鲁迅的小时候,正高兴地准备去看五猖会时,他的父亲让他在家背书一样。
长大后的我,也早已不复纯真了,孩童时,我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向往,认为这个世界是美好的,花团锦簇的;经过成长的蜕变后,我渐渐看透了隐藏在“童真”这个面具后的真正世界,越来越不会将蚊子想象成群鹤,越来越没有心思去观二虫斗草间,越来越不会制造简单的快乐,也渐渐染上了世俗。
小时,真好。世界那么灿烂,洒满了阳光。如果不长大,我还能再享受一会那时的快乐,如果不长大,父母也不必经受岁月的残忍。如今,童年早已过去,大人也已经不把我们当小孩子来看,可是我还是想当个小小孩,永远保持对世界的好奇,永远天马行空的想象,永远不放过任何一个童心大发的点滴,甚至还想像小时候一样依偎在他们身边,听他们讲过去的故事。每次听妈妈讲故事,都是我人生中最安静与平和的时光,无论她讲的多么絮叨,多么重复,陈芝麻烂谷子我也愿意听。其实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个柔软的地方,装着温暖与童真,装着美好与大爱。做一个有童心的大孩子,再撒着娇说一句:妈妈,我想听你讲故事。
不长大,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