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后,酝酿了三个月的“暴
风雨”有爆发的倾向,一股属于它的酸楚又沉重的味儿着实压得我们家里的每一分子气喘吁吁、有时候甚至两眼通红。谁也不敢想象这突如其来、令人手足无措的暴
风雨过后,残留下来的会是怎样的窘境——我们的家、家里的每一个成员还能否如往日般一同沐浴在“大家族”的那份融融恰恰,那片笑语欢声?或许还能吧?已有多少生命的奇迹成功地将幸福一次次的延续。但奇迹会在我们家遭遇暴风
雨的时候来临,救救我们,救救我那可怜的阿爷吗?看着阿爷那暗淡愁苦的双眸,我的眼球和心像被某种酸楚的液体侵蚀着一样,实在难受!但何人知道阿爷他,他比我、我们的任何一人更难受,难受上百、上千倍——他的双眼,分明在述说着自己的不舍,对生命的不舍,对周围他所挂心,周围挂心他的每一个人。明明知道自己已经处在风烛岁月里,但那股拼劲儿却没有因为时光的侵蚀而有所腐蚀,反而因为时光的雕刻,对自己心中的追求越来越深刻,越来越坚定,因此拼劲儿也增加了不少,往日放学回家,总可以看到阿爷和阿嬷在地里劳动的情景,这样的情景在我小学三年级始,就频频出现,当初还不以为新,不以为珍贵。这一切本来也该这样平平静静的为我呈现,从小学到初中,从初中到高中,到大学,到我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大家族”为止,但是,或许是我认为这太平凡了,不将其放在眼里,来自冥界的暴
风雨开始酝酿着,超自然的神或者鬼开始策划着要带走我曾经所不在意的幸福。——去年阿爷累倒被送去医院,谁也不会想到,这一次“累倒”,这一次进医院,竟成了阿爷人生的分水岭。之前还常在门前菜园子里见到他矫健的身影,可这时候,却完全变了,阿爷连三岁的外甥女抱了伙儿也会嘘气徐徐!——医生说我阿爷得了......癌症、晚期!这消息就如霹雳一般,震碎了我们一家人的心,之后,就开始做着一切对死神来讲毫无意义对我们一家人而言却意义重大的我们自己也清楚那是无用功的事情,为爷爷做“胃镜”企图延缓癌细胞的肆掠,找到传说很有用的偏方,甚至违法的事情......我们一直不敢也不知道要用何种方式、用何种心情跟阿爷说他的病情,我们都瞒着他。但是癌细胞扩散的速度那么快,那么明显,换做谁都会感受得到,察觉得到,昨晚那阵肝肠俱裂般的疼痛,谁能承受?谁还能够自欺欺人说自己没事儿?谁还能够编造善意的谎言安慰他说没事儿?阿爷吃了止痛药才勉强得到来自上帝的可怜——丝丝的“轻松”(但这轻松,怎能和我们常言的轻松相论啊!)还记去年腊月所作词《挖土豆》所言:“曾记儿时,东风日暖携杨柳,偷得新装绿新芽。肩负锄头,手执篮,跟着老头儿,上山挖土豆。往事成风,矫健身姿全不再,春风依旧裁杨柳。暮年时稀,怎舍眠,顽疾成挚友,徒增几许忧。看那太阳,正午烈焰融金鼎,直教普天生灵敬。奈何此时,暮黄昏,月色漫寒气,唯有随道行。老头儿老头儿,怎不叫人悲伤!老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