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你我或是擦肩而过,亦或是比肩同行,然而不论是相熟还是陌生,这都基于同一事实:你我共生于眼前的社会中,如涓滴于苍茫大海,孤芳于绵亘辽原,你我的生命交织成网——人类共同体,原来,陌生人,你我早已相熟,相互支撑,相互影响。
人类在精神上存在共通感。
人类是感性的,你我会在影院里因《泰坦尼克号》中的一句”Youjump,Ijump”而泪流满面,会因08年北川的悲恸而心如刀绞,会因除夕夜晚的第十二声钟响而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欢愉,陌生的你我在熟悉间只差一条纽带,非唯言语,非唯相知,亦为事物,亦为真情。
正如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陌生人,我为也你祝福。”陌生人是谁?是你?是我?是千千万万的聆听者?不,不止于此,陌生人可以是抽象的,是海子精神世界的倾诉口,他不必知道正在与谁对话,只需肆意倾吐在内心汹涌的情思,高潮一刻!陌生人亦是具象的,因为在茫茫人海中,他们抓住了海子飘扬在哲理星空中的纽带,听到了阒静夜晚一声响亮的轰鸣,看见了奔跑在皎月下的赤裸裸的灵魂。从此,你便成了于海子而言,熟悉的陌生人。
当然,人类的共通不只于情感,或于生死存亡,性命攸关时,向死而生而散发的理性光辉,大彻大悟之道,这些陌生人间是相通的;或于拥有同样前方,在影影幢幢的人生路上朝同一理想快马加鞭,飞驰而行的人们,也是相通的,但不论你我之间有何种关系、何种纽带、何种熟悉和陌生,都改变不了,你我在相互影响,彼此改变,在同一架生活的坐标轴上,探求着自己的价值,形而上说,是命运把你我捆绑,只不过你我仍陌生。
《致梁启超》中徐志摩述到:“我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吾幸,失之我命。”若你我感受不到身边的来来往往陌生人,感受不到他们带来的温情,那这茫茫人海中,寻访那唯一伴侣的情景,绝不是被人流推搡,而只会是站在白色的天地间,四望如一,八面空空。或许那唯一,本就是陌生人,本就是同遭与你发生共通的人与物,本就是霁月与虹霞。
陌生人,不论你行去何方,又或者飘往异地,我们的命运都已相连,精神都已相通,在人类的共同体下,做熟悉的彼此。